“清砚师叔，我……我不行了……”小酒歌瘫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有气无力地拽着李清砚的袖子，“嗝……”
李绫音抓过小酒歌油乎乎的手，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刚吃完东西的手不要抓别人衣服。”
“让你别吃那么多。”李清砚帮小酒歌揉着肚子，对李绫音道:“阿音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我们这次下山资金还是挺充足的，况且过段时间明教那边还有一笔大生意。”
李绫音不置可否道:“你就这么确定明教的生意能谈成？”
李清砚点点头肯定道:“以前在长安的时候，有一个西域行商跟我说过，最容易赚钱的生意就是人口贩卖。”
李绫音皱眉道:“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这人参与了一起涉及朝廷要员的绑架案，南霜因为一些事情抽不开身，就委托我帮忙查一下。”
小酒歌闻言不解道:“那你是官他是贼，他怎么会跟你坦白贩卖人口的事情呢？”
“咳咳，”李清砚轻咳两声，尴尬道:“当然，中间还发生了一些其他事情。”
李绫音仿佛想起了什么，捂嘴轻笑道:“我都忘了那时候的你……”
小酒歌哼哼唧唧地坐直身子，往李绫音身边蹭了蹭:“阿音师姐，你笑起来真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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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妙妙今年可是把四书五经经史子集都温习了好几遍，打算考个进士，连带着墩子他们几个最近都用功了很多。”李清砚抱着厚厚的一堆封面上印着“霸道掌门”、“天才王妃”、“逆天庶女”诸如此类标题的书册，转头对李绫音沉痛道:“哪像你们两个，整天沉迷话本小说，一点都不知道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做什么呢？”李绫音把玩着路边树上折下来的野花，无所谓道。
李清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考个功名，以后当大官，不比修道或者行走江湖有前途？”
李绫音眨了眨眼，疑惑道:“你听说过哪家少爷小姐通过不懈努力就为了当上自己家的家丁么？我大不了就回京城当我的安乐公主，不比考个功名当官有前途？”
“……”
小酒歌揉着肚子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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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淘汰赛，每座试剑台人数从24人锐减到12人，也就是说今天每座擂台只有6场比武。大概是因为时间充裕的缘故，今天的比武比起昨天开始得稍微迟了一些，配对方式也由昨天的连号对战改成了官方抽签配对。
三人沿着七秀坊宣传单上绘制的路线，把所有卖话本的小摊全都逛了一遍后回到一号试剑台，第一场比武才刚刚结束。
李清砚排在了第三场，此时正在台下陪着李绫音清点战利品——一大包话本小说——顺便等第二场比武开始。
主持人还是昨天那个秀坊的女弟子。
“下面请十号和十八号选手上场。”
嗖嗖！两道矫健的身影迅捷地跃上试剑台。
李清砚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清砚师叔，你困了吗？”小酒歌蹲在一旁用草杆子戳着李清砚的脸，“怎么都不看比赛呀？”
李清砚挠了挠被小酒歌戳得痒痒的脸，指着擂台道:“你看左边那个人，是不是感觉衣服很眼熟？”
小酒歌眨了眨眼:“哎？那人穿得和王真哥哥很像耶！”
“对啊，”李清砚摊了摊手:“藏剑山庄的比赛，都是银票开路，有什么好看的？”
“哦～”小酒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难怪……”
“难怪什么？”
“我刚刚听到那些人聊天，”小酒歌指着不远处的围观人群道:“他们说藏剑山庄的人都是撒币战士。”
“……”
试剑台上。
穿金带玉的青年率先拱手施礼道:“藏剑山庄，叶富贵，请赐教。”
“叶富贵……”相对而立的灰袍中年人轻轻念叨了一句这个名字，猛然抬起头，眼中精光暴涨:“叶富豪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兄。”叶富贵似乎对中年人的反应并不意外，云淡风轻道:“明人不说暗话，一千两。”
中年人闻言沉默了下来，思索了一阵，取出双刀沉声道:“相传百年之前，一位无名铸剑师得到了两块天外玄铁。他将一块投入地心之火中淬炼，另一块置于北域寒泉中温养，最后引天雷之力铸得这一对双刀。”
叶富贵略一思索，点头道:“嗯，加五百两。”
中年人脸上喜色一闪而逝，继续道:“唐门年轻一辈武功修为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唐枫，昨日败在我手下，否则，恐怕你会多一个劲敌……”
叶富贵面色凝重，显然听说过唐枫的名头，闻言沉声道:“好，再加一千两。”
“藏剑山庄果然壕气，”中年人拱了拱手恭维道:“那纪某就预祝叶公子抱得美人归了！”说罢转身跳下擂台，直接认输了。
台下一片嘘声，“撒币山庄”，“钞能力战士”之类的嘲讽不绝于耳。叶富贵傲然地扫视一圈台下观众，转身潇洒离开了试剑台。
李清砚摸了摸带着阿音她们买过话本之后稍显清瘦的钱袋叹了口气，果然有钱才可以为所欲为。
胜负既分，裁判上台。
“藏剑山庄，叶富贵胜。下面请五号和八号上场。”
“那我就先上去了。”李清砚把小酒歌交给李绫音，随手捡了根树枝跳上擂台。
“清砚师叔加油！”小酒歌在树荫下抓着李绫音的手一起挥动着小树枝充当后援团，引得围观群众频频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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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是你！”
李清砚循声望去，只见面前一名穿着破旧，衣裤上打着补丁，脸色透着惨白的青年正一脸绝望地看着自己。
“哟，是丐帮小哥啊，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既然是熟人，李清砚也就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丐帮小哥勉强地笑了笑道:“昨天多谢道长出手相助，已无大碍，不过……”青年顿了顿，朝听雪楼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随后目光中透着坚定对李清砚道:“我是绝对不会认输的！我有必须要赢的理由！”
李清砚赞同地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道:“那就祝小哥过关斩将，一举夺魁！”
青年表情一滞，似乎没料到李清砚的反应，愣愣道:“那……”
李清砚抬起树枝示意道:“点到为止。”
丐帮青年点了点头平复下心情，平举长棍摆了个打狗棒法的起手式，沉声道:“丐帮，花无垢，请赐教。”
李清砚点点头，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出招吧。”
花无垢不再多言，虚晃几步，当头一棍劈向李清砚。
李绫音牵着小酒歌坐在树荫下，抿嘴笑道:“这一招，叫棒打狗头。”
小酒歌笑得揉着肚子满地打滚:“棒打狗头哈哈哈哈嗝！”
李清砚稍稍侧身避过这一棍，花无垢紧跟着挥棒平扫，以迅猛之势攻向李清砚双腿。
“阿音师姐，那这一招叫什么？”小酒歌摇着李绫音的手臂问道。
“棒打双狗。”
“哈哈哈哈哈嗝！”
李清砚不退反进，手中树枝刺向花无垢持棒的双手。花无垢从小在丐帮长大，自然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若是换个对手，以他的狠劲必然选择以伤换伤，毕竟在他心里，练了十几年的打狗棒法没有任何理由输给区区一根树枝。然而昨日他亲眼见识过李清砚以竹为剑一招拿下对手，此时完全不敢轻视这一根树枝。
稍稍犹豫之后，花无垢选择暂且避开。然而李清砚本就已经欺身近前，此时花无垢棍势一缓，两人之间距离迅速拉近。李清砚脚尖踩住长棍末梢，树枝继续削向花无垢的双掌。
长棍被踩住无法脱身，花无垢瞳孔紧缩，死死盯住这根距自己尚且一尺有余的树枝——尽管尚未近身，花无垢已然从树枝上感受到了凌厉的剑意。
“喝！”花无垢一声怒吼，双臂青筋暴涨，竟是要以自己膝盖为支点强行翘动长棍，将踩住长棍李清砚从地面上挑起。
李清砚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丐帮小哥的打法如此暴烈，不禁有些哑然。
原本做好准备膝盖受到重创的花无垢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来自长棍末端的阻力，长棍上挑之时李清砚便顺势收了树枝，轻飘飘地落到三尺之外。
某处树荫下——
“阿音师姐……”
“拨狗朝天。”
“哈哈哈哈哈哈嗝！”
李清砚转过头无奈地看了一眼擂台下的某处树荫，揉了揉眉心对花无垢道:“小哥棍法精妙，在下认输了。”说完将树枝扔在了脚边向裁判示意认输——打狗棒法这门功夫，虽然招式远远算不上精妙，但每一式的取名着实让对手头疼。
花无垢出手之前就明白自己获胜的机会渺茫，若想赢下比武，唯有选择搏命，交手之后更是在绝望之中选择了最激进的打法。
若不是李清砚在关键时刻收手，恐怕花无垢此时已经落下了伤残。此时他见李清砚突然罢手离开，一时竟有些错愕。
待李清砚跳下擂台，裁判宣布自己获胜之后，花无垢才回过神来。此时台下已经是一片“肮脏交易”，“人脉晋级”的嘘声。
如果是寻常的比武，花无垢当然不会接受这施舍一般的胜利，可是这场比武，自己不能输，也输不起。
无论如何，赢了便好。
花无垢面色复杂地看着李清砚离开的身影，片刻以后也默然走下了擂台。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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